魂遊太空與久違了的JLee(好型呀可個名)去看唯一一個亦是最後一個French May show,
名叫"Poum Tchack"。
踏足久違了的上環,用右手按捺住相機與四處留影的衝動走到文娛中心,
在隔壁的一間麵店坐下,
無論是那杯因為讀餐牌而引起誤會的咸檸七,
還是那杯塞滿茶色膠杯子的薑絲鞭策著鼻子裏的感冒菌往下逃竄的熱檸樂,
那些阿姐不明所以的或熱切或關懷或更多不能解讀的熱烈眼神,
都讓人感覺去了外星,
以致我們因此嚇得有點神不守舍了吧,說著說著就離開了都沒留低半両銀。
JLee付了一百元紙幣之後那個女人狠狠盯著她手中二十元而不肯找贖的半秒對峙,
叫我們convinced他們應該是麥田圓圈的罪魁禍首。XD
-。-。-。-。-。
開場帶著堅持要共同前來的感冒菌,
我本打算要安坐位置享受一點屬於晚上的jazz,
甫出場前眾人熱烈地叫囂拍掌告訴我似乎有點甚麼不對勁了吧...?
然後兩個
señores無聲無色地拿著結他從台邊走出,
站在台邊,一腳踏在喇叭上,
高的那位二話不說便起勁地掃著chord打起節奏來,右邊那位把頭髮全都束起成pony tail卻開始陶醉地,
不慌不忙用手指逐一勾出西班牙的味道。
這時候其餘的成員各自走進煙霧彌漫的光圈之中,
Double bass的跳躍、鼓聲的節奏、手風琴和那活脫令人想起"fiddle"的小提琴,
在我腦中突然浮起那個宣傳單張上的字詞: "gypsy"!
那些平靜的度假風情原來都是掩眼法式的前奏,
音樂不停地加快、加快、再加法,
像鐵達尼號底層的露絲,
緊捉著積克的手在舞台中高速踏步、旋轉,
至眼前影像高速旋轉至離心力叫肉體都飄離。
音樂卻又攸地停頓,突然叫靈魂著地,
沒想到方才定過神來,船艙卻在剎那間猛烈地搖晃,
一把哀怨而卻柔弱的聲音在弦線的兩端,在音域的最高與最低處起伏跌蕩,
轉眼便墮進翻滾著哀傷的大海,
被幾個大浪掩過頭之後又忽爾平靜,
在飄流的瞬間你可能想,
怎麼世界可以如此變幻莫測的呢?
而就在下一秒大海卻飆狂地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
你被捲入大海的更深處,
卻發現原來是一個五光十色的遊樂園......
以為只是安坐場內偶爾踏踏拍子便了事的我實在大錯特錯,
場內(已經分不清台上台下了)五個魔法師日換星移的法術比富士急的過山車更要緊張刺激,
Announcement既然忘了叫大家扣好安全帶著實失策,
我們正中下懷被這五個黑衣人殺個措手不及了。
*原諒我寫的不是甚麼好文章,但Poum Tchack給我的感覺就是這麼一回事,整個過程中沒有半秒鐘的悶場,
叫我好想將整個過程中每一個細節都記下來。
。
Delirium.美麗有罪
對於吉卜賽(Gypsy)音樂可能是一知半解,
但去享受它卻大概是每人與生俱樂的能力﹔
它讓我聯想起孔子視為「亂雅」的
「鄭衛之音」,
(有興趣請參見陳安盈《從漢樂府看雅樂的傳承和變異》,
dore jere~~)
就像將人的感情中最極端的所有,
最悲傷的、最快樂的、最佻皮的、最幽怨的,
將甜酸苦辣「炒埋一碟」,甚麼都有就只完全沒有約束﹔
彷如迴光反照時,人生所有最震撼的剪影於幾秒間高速閃過的montage。
音樂響起時我總不能停止腦中浮現的影像,
而這次的場景是一個色彩絢爛的大觀園,
(用黑白照去代表他們實在是非常強烈的對比)
這邊有一個以離心力速度旋轉著的carousel,
燈光與雕飾的華美在黑夜中閃閃生輝,
被眼前的影像迷惑住又冷不彷被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手,
拿著氣球的小丑著你跟著他跳著幽默的舞步
跳過懸浮在空中的琴鍵,
然他越跳越快我開始跟不上的時候,
他拿出一支針刺破拿在手中的氣球,
「嘭」的一聲掉進了漆黑中散發出詭異光芒的森林,動物或貼著20分貝低鳴、或千倍以上的嘶叫......
心跳的規律彷彿被徹底地擾亂,
每秒鐘忽爾活現眼前的場景層出不窮
那種眼花繚亂像夢,但可能更貼近幻覺,
就似吃了迷幻藥的那種euphoria、像性愛的高潮......
那種終極的快樂--不,應該說像「亢奮」、像「頑皮」,
那些美妙的evilness,
是一種存在於天堂外的快樂、一種forbidden pleasure,
容許本我透過流麗活潑的音樂昇華而被全然釋放出來。
音樂裏的魅力讓人不能抗拒,
就如誘惑著我「就這麼地壞一下吧?」,
要你陪著它扭動身體擺舞著頭至死方休。
無怪乎他們新碟的名字是"Delirium":
地獄的派對可會是播放放著這種音樂的呢?
現場已有幾個人忍不住衝到台下的空位跳舞,
我也竟然有落Disco的衝動︰
其實如果老蘭播吉卜賽音樂,
我相信我絕對會落D狂歡...
雖然事實上我都唔介意佢播Fergie。
。
魔法師最後不得不介紹一下隊中的各位成員﹔

我跟同房介紹說他們是一生難得一見的出色Performers。
(在黑白照中你要加倍地留心它們自然流露的佻皮!)
站在中間的是Double Bass的Emmanuel﹔
樂隊中的Double Bass一向低調,他也不例外,
在所有人都沒留意的地方
默默地為音樂調了一點爵士味。
躲在他後面的是鼓手Samuel--
那些變化多端的節奏讓我明白到
原來Drum Set是全隊的指揮!
Rock、Flamenco、Bossa Nova、Swing、傳統舞曲
殊途同歸﹔
論技術雖未及幾年前看過那位"Ray"look的大隻黑人鼓手
(他讓我認識到"roll"除了可以在鼓面上發生,
更可以擴散到由在整set鼓以高速不停打轉。)
但卻非常美妙地駕駛著音樂推進。
最左邊的算是全隊居中的的Olivier,
說他是幽默又比之其他人尤有不及,
說是正經,又會見他邊彈結他邊跳steps、
跟Alexandre一邊隨拍子左右扭動著蹲下,
或者胡謅著用德文打招呼。
一向擔當伴奏結他角色的他可能不算顯眼,
但當細看結他彈奏的力度與手腕速度卻是驚人的,
我跟JLee便驗證過光是那樣擺動手腕已是近乎不可能了!
右邊那位單邊戚眉的小鬍子是Alexandre,
論音樂感可能是全隊之冠,
單是小辮子的外型已經先加五十分,
低頭抱著結他在腔膛前已經散發出強烈的拉丁味,
你可以感覺到那種音樂感是如何地與生俱來、
感覺到他的文化背景如何反映在音樂之中。
旋律是如此從容不迫地掌握在他的指尖,
無論是木結他、電結他、banjo都完全沒有難度
偶爾還會隨意拿著結他扭動踏幾個拉丁舞步呢,
還總是跟PeeWee「玩埋一堆」,
蹲下伸直一隻腳離地彈結他你見過未?
PeeWee是最耀眼最「驚豔」的一個,
一眼便知是全隊最頑皮的,
每首曲的結尾都一定要或芭蕾舞式或較剪腳地跳起!!!
他是一個天生的表演者,
小提琴在他手中再不只是小提琴,而可以是任何東西﹔
他可以拿著小提琴站在台上正經八百地拉著經典的古典音樂選段,
但更多時候你會見到他跳著舞著,
拉到激情時突然像歌劇的Recitative中跪下拗腰﹔
搖滾時拿著小提琴像結他般使勁彈著﹔
時而坐下把垂直地像在拉個微形的大提琴﹔
他甚至是一個演員,
拉著高音的童謠調子時像學跳芭蕾舞用踮著腳尖碎步前行、跳躍﹔
挪開了小提琴,竟然又拉開衣領露出胸口站在米高風前扮Elvis Presley,
就別說他經常像Ricky Martin了,
你大概沒想到他乖巧時他可以在鋼琴邊托著腮看Lionel彈奏吧?
Lionel可算是全隊最多才多藝的,
也是最可愛的一個,
總是操著有濃烈French accent的英語負責介紹,
但又每次都不知所謂胡言亂語﹔
以為他默默地拉著手風琴,
卻又突然唱起歌來,
以為他是那磁性而性感低沉的jazz聲線,
轉眼又聲嘶力竭叫,"Do you like Rock and Roll?"
沙啞的Rock味程度實在嚇人﹔
玩Swing jazz時口出狂言"We come from Texas"
還說French May要扮French非常容易,
即場示範正宗法文"Bonjour Monsieur!"
Piano solo時浮誇地彈著鋼琴,
旁邊幾個大男人竟然當起觀眾來,
Alexandre跟Olivier乾脆交叉兩手旁聽,
枉他一個彈完之後還要像朗誦節的小學生似地向台左中右的觀眾160度鞠躬,
笑死!!!
。
精彩場面Encore時Lionel負責講話,
介紹了一個有關尋找小鳥在雪地上留下腳印的傳說。
他賣力地用英文講故事,
叫其他人都沒好氣地看著他,
尤其是英文流利的PeeWee當然不會放過戲弄他的機會,
(臨走前還promise大家"I will buy him an English dictionary tomorrow!!!")
害得他一邊吞吐地說"Oh I forgot...",
又突然老羞成怒地大叫
"but I WILL TELL MY STORY"!!!
好不容易說完了一大段,
"This is the name of the song we will play, so..."
他深呼了吸了一口氣,
"I did not tell you this for NOTHING!"
歌曲終於開始了,
PeeWee邊用弓刮著鳥叫聲,竟然還若無其事地望著天空四處尋找小鳥的蹤影!
然後你聽到蜜峰也飛過來了,
在鋼琴上嗡嗡嗡的一陣煩厭後,
一切靜止,本來坐著的Lionel跟PeeWee都站了起來...
PeeWee拿起琴弓仔細地夾在兩腿之間,
兩人四目交投時全場在要笑出來那一剎,
他拿起琴在弓上拉出一段複雜的passage,
哄堂大笑時卻也驚嘆的此等神乎奇技!
。
結語
這不僅是一場Concert,
而是一場徹底的表演。
一句到尾,都是驚喜連場。
整個過程任由五位使者牽引,
便安心當個不回頭的浪子,
登上吉卜賽圖案的織品上歷險
比周星馳更「估佢唔到」。
有興趣去偷看水晶球內的世界,
不彷到www.poumtchack.com
儘管缺少了占卜師的即場表演
的法術,
仙境是去不到的了。
引PeeWee的話,
"The music is free on the website,
but we prefer that you buy it."
就這樣催眠了全民甫湧出大門便紛紛掏出錢包,
掉下一百大元、拿CD成了大家的例行公事,
當中包括我和JLee。
如果你問我借的話,
"Voila".
-。-。-。-。-。
後記最後,原諒我像吃了迷幻藥似的沒完沒了地寫,
事實上我的確吃了老是讓我眼花繚亂的panadol,
目眩得都不敢拿Poum Tchack的CD來聽--
Overdose是很危險的。